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遙望神都嘆斜陽,此心安處淚沾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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遙望神都嘆斜陽,此心安處淚沾裳。

南唐建安二十年五月初五,溫玠遭謫,蕭疏韻、韓玉凝等人為之送行。

“愧矣,溫尚書,此事因我而起,反而連累於你。”蕭疏韻嘆道。

“殿下不必介懷,朝堂之爭本就如此,既已決意涉此險途,當知其艱。”

“不知溫兄將赴何方”韓玉凝出言問之。

溫玠笑而答曰:“自江湖而來,歸江湖而去。”語竟,揚鞭策馬,飄然而去。

“此次朝堂之爭失利,有關周家之事,應暫緩圖之。”溫玠走後,韓玉凝道。

“本宮已查明,謝非卿於你等之前抵達江城,此番挫敗,其中不乏有他籌謀。”

“雲臺府素來不涉黨爭,方得聖上信任,如今卻卷入周家紛爭,想來其中多半是聖上授意。”

“看來周家暫時是動不得了,只能另作他謀。”

溫玠獨騎自洛陽啟程,沿途經南陽、襄陽,終抵隨州,於此地結緣周楊、唐允。幾人志趣相投,共飲佳釀,互為知己。

某日,正值酒肆暢飲之際,忽逢隨州太守王捱車架出行,駿馬疾馳,塵土飛揚,竟落入眾人杯盞。

周楊憤然曰:“此人魚肉鄉裏,橫行無忌,我願持三尺青鋒,令其血染長街。”

唐允不甘示弱道:“此舉不足稱雄,我能挽三百斤強弓,百步穿楊,取其首級而不為人知。”

溫玠聞二人所言,恐生事端,勸誡道:“家無規則不寧,國無法則難安。二位切不可如此行事,否則與王捱何異?”

“難道就此罷休?”周楊不甘。

“我聽聞隨州太守王捱,前幾日傾盡家財購得一顆夜明珠,側觀色碧,正視色白,實為世間罕有。不如以此珠為註,誰能在王捱手中奪得此寶,便是勝者,將之變賣,所得錢財散於百姓,既可避牢獄之災,又能懲戒王捱,不知二位意下如何?”溫玠提議道。

周楊、唐允商討後,以為溫玠之計可行,決定以夜明珠為賭,決出勝負。

“然而,此計出自溫兄,若不參與,豈非無趣?”唐允道。

“溫兄意下如何?”見二人盛情難卻,溫玠頷首,欣然加入這場比試。

戌時,夜幕低垂,周楊與二人道:“即為比試,應有先後之分,方能顯公平。不如我三人抓鬮,依序而行,如何?”

溫玠、唐允皆讚同周楊之議,於是折柳枝,以長短定先後。

唐允得先機,周楊居中,溫玠墊後。

唐允得此結果,笑道:“二位謙讓,唐某先行一步。”

唐允取木炭置於風口,點燃後潛入太守府,伺機而動。

不久,風起,木炭燃盡,煙霧隨風飄入府內。唐允見時機成熟,自暗處現身,對守護夜明珠的侍衛道:“府中失火,刻不容緩。我奉太守之命,特來調遣爾等前去滅火。”

“太守大人有令,不見其令牌,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。火災之事,自有專人處置,我等無需過問。” 侍衛不為所動,唐允無奈,只得悄然退去。未幾,木炭化為灰燼,煙霧亦隨之消散。

見唐允無功而返,周楊上前安慰到:“賢弟勿需惱怒,且看為兄將夜明珠與你取來。”

“靜待周兄佳音。”唐允拱手,目送周楊步入太守府。

周楊入府後,並未急於下手,而是換上府中仆役裝束,直奔太守王捱書房,巧妙竊得其令牌。

手持太守令牌而來,守衛自然不敢阻撓,周楊順利潛入藏珠之所。

只見,夜明珠靜靜置於書架之上,珠光寶氣,璀璨奪目。周楊小心翼翼將夜明珠收入懷中,正欲離去,只見屋內因珠光消失而陷入一片昏暗。

守衛察覺異樣,推門而入,質問周楊。周楊鎮定自若:“明珠蒙塵,特來擦拭,故而屋內一時無光,無意驚擾各位。”見此計亦未能奏效,周楊只得含恨離去。

唐允、周楊相繼失手,溫玠沈思片刻,開口道:“周兄,可否將方才所持令牌借與在下?”

周楊將令牌遞予溫玠,好奇問道:“不知溫兄有何高招?”周楊亦心生好奇,側耳細聽。

“請二位稍候片刻,溫某尚有一事需準備。”溫玠說道。

“溫兄請便。”

溫玠捕捉了十餘只螢火蟲,將其置放於褡褳之中,隨後返回。

唐允見狀,疑惑道:“溫兄莫非是想以螢火之光替代夜明珠?”

“正是此意。”溫玠語竟,攜令牌踏入太守府,以螢火之光與夜明珠互換,隨後歸還令牌,從容走出府邸,與唐允、周楊相會。

翌日,溫玠手捧夜明珠,前往城中當鋪,換得千貫銅錢,慷慨散於長街,任憑百姓拾取。隨後,與唐允、周楊二人步入酒樓,共飲美酒。

唐允舉杯敬酒:“以溫兄之才,何不投身仕途?”

“官場如海,初心易逝。”溫玠感慨道。

“聽溫兄此言,莫非曾涉足朝堂?”周楊好奇追問。

“不瞞二位,溫某確實曾於朝堂之上,叩拜聖顏。”

聽聞溫玠回答,唐允笑道:“溫兄醉矣,周兄不必當真,你我共飲為樂。”

周楊亦將溫玠的話當作酒後戲言,舉杯邀約二人暢飲。

觥籌交錯,酒意漸濃,唐允道:“不知溫兄今棲何方?我藏數卷孤本,願送與君,以酬今日之宴。”

“溫某初至隨州,尚無定居,恐難領受唐兄盛情。”

唐允聞言,即邀曰:“既如此,溫兄何不暫居吾廬,若得常聆教誨,實為吾之幸也。”

“承蒙唐兄厚誼,溫某不勝感激。”

唐允歸家,酒意襲人,倒頭便睡,全然忘卻贈書之事。

溫玠此刻心緒萬千,難以入眠,悄然推門而出,漫步於竹舍之外。回望往事,孤身赴洛陽應試,舞弊險境得蕭疏韻、韓玉凝相助脫困。如今又因蕭疏韻之故遭貶謫,不禁感慨因果輪回。

溫玠倚橋而立,輕聲嘆息。忽見一老者,衣著樸素,悄然而至,竟將己履擲於橋下,轉身對溫玠道:“為我取履!”

溫玠愕然,世間竟有此等無禮之人,然念其年邁,不予計較,走下橋去,為其拾履。

豈料老者伸足而言:“為我穿之。”溫玠既已為其取履,亦不計較此等瑣事,俯身為之穿好。老者穿履後,未置一詞,徑自離去。

溫玠目送老者遠去,約行百米,老者忽折返,道:“孺子可教也。明日子時,於此相會。”溫玠應諾。

翌日,唐允醒來,溫玠將昨夜奇遇告知,詢問是否識得那位老者,唐允搖頭稱不知。

戌時,唐允邀請周楊至竹舍,三人共研古籍,交流心得。周楊離去後,溫玠見已過子時,急忙趕往石橋。

抵達石橋,老者已在等候,面帶怒色:“何故讓長者久候?明日子時再來。”溫玠見老者不悅,只得黯然離去。

又一日,溫玠晚膳後便至石橋,靜候老者。亥時,老者如約而至。

溫玠躬身一拜:“晚生慚愧,前幾夜竟讓長者等候。”

老者微笑:“欲成大器,須經磨礪。”語竟,從懷中取出一書,遞與溫玠。

“熟讀此書,可為帝王之師。十年間,安定天下,封侯拜相,指日可待。”

溫玠接過書籍,觀其名曰《鬼谷》。

老者將書籍交付後轉身欲走,溫玠急問其名。

老者並未回頭,留下一首詩,從此銷聲匿跡。

孔孟書成仁與儒,不若鬼谷待虛無。

安知天下風雲事,自許人間聖賢名。

刀光劍影何以止,世若空冢難獨行。

他朝明鏡堂前坐,甘為帝師猶不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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